【全职高手】厨子戏子痞子-A bite of Glory-

8.

入了夜,天也就凉了下来,淅淅沥沥的雨有些恼人,王杰希撑着一把偌大的客伞,与唐柔同行。

唐柔料他方才动了怒,便懂得不要自讨没趣的上去打搅,她一路走过见荷花市场边上的酒吧夜店开了门,即便是下雨也门庭若市,便笑,“真是下雨都拦不住的兴致。”

王杰希看,笑说民以食为天。

唐柔点头,说您是爱食之人,讲究。

王杰希却不置可否,他同唐柔一同走出了荷花市场,到了大路上,不远看见唐柔家的车正在等她。

“送到这就行了,几步道,不碍事。”唐柔转头说,她自己独立惯了,在国外时在雨中奔跑着躲雨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。

她匆匆道谢,几欲转身跑向车的时候,却被王杰希一把拉住,“别,女孩子家还是仔细点儿的好。”

唐柔转头,看向王杰希,她略微有些惊讶,却见那人把手中的伞交给她,退了几步,“以后再来。”他嘴角抿出了个笑,眼睛在夜色中也亮亮的,随后便转身、往荷花市场里熙攘的人群中跑去了。

唐柔举着那一把偌大的客伞,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,只是盯着那人的身影慢慢失了踪迹。半晌她忽然醒过闷儿来,讷讷道,“送到车边上不就得了……这人也真是的……”


王杰希回到园子的时候,韩文清和林敬言也坐得差不多了,正要离去。

见到头发微湿的王杰希,韩文清一愣,“你这是……”

“刚出去有些事。”王杰希笑,“你们要走了?吃得如何?”

“比赛上见。”韩文清却笑着跟他来了这么一句,王杰希多少耳闻韩文清的为人,直来直往,能够被他看得上成为对手的人,多半总是怀着尊敬的心的。

“比赛上见。”王杰希笑。

他们一行人走了,园子今日也就停了休。

王杰希接过旁人递来的毛巾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转身跟刘小别和高英杰说,“过些天杭州有个会,准备一下,一起去。”

刘小别点头,打量王杰希的眼神可透着点儿八卦。但是碍于代师父的威严,他只能选择保持沉默,开了开口,问,“什么会?”

“厨艺比赛,是个好机会。”王杰希说,他擦了擦头发,便把毛巾握在手里,“你们准备准备。”

刘小别和高英杰一听,愣了一下,还想说些什么,便看见王杰希径直往里屋走了去。


方锐开着车,林敬言坐在后面。这种事他是习惯了的,毕竟保护人家性命是分内活,他马虎不得。

车里没人说话,总觉得有些尴尬。于是他开口,问,“林先生,今天晚上吃的还不错啊。”

这话说得有点奇怪,林敬言一愣,随即回,“是,你也吃好了?”

方锐见对方是个玲珑体己的人,便笑说,“托您的福。”

林敬言的住所在东四环,方锐沿着平安大街一路向东,一路上流光溢彩。

“您为什么要雇个保镖啊?”方锐这人话匣子开了,就收不住嘴。“我以前啊,多是给那些大款当保镖,最逗的是一个中了五百万的,要去领奖前一天雇了我,我带他去领奖的时候他还套着一头套,看着跟抢银行的似的。”

林敬言却未回答第一个问题,而是问,“这中了五百万的,到也是福气啊。”

“谁想要那种福气,那是把自己一辈子运气都给用光了的。”方锐感慨,“后来听说那人把钱都挥霍光了,债台高筑,妻离子散。所以啊,还是踏踏实实靠自己的本事吃饭,踏实。”

林敬言笑,“你怎么想到当保镖?”

前方红灯,方锐停了车,回头看林敬言露了个笑,“赚钱多啊。”

“你缺钱?”林敬言问。

“哈,还行吧,毕竟这行来钱快,也多。再说了,我警校毕业的,除了去警察局也就是这么个出路,我不喜欢坐办公室,也写不好那种汇报资料,还不如当保镖呢。”

“你……当保镖辛苦吗?”林敬言欲言又止,最后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。

“您看我这细皮嫩肉的样儿不像当保镖的吧?哈哈,当初有个女客户,一来二去不知道怎么非要跟我谈恋爱,给我吓的啊。”

“怎么,你们不让谈恋爱?”林敬言问。

“哪能和客户谈恋爱啊。”方锐一踩油门,车向前方驶去。

“为什么不能和客户谈恋爱?”林敬言又问。“有感情了怕抽不了身?”

方锐从后视镜看了看林敬言,脸上虽然是笑,说出来的话却冷得要命。“没错,我们这都是签了合同的买卖,期限过了,那就是路人。退一万步说,万一真谈上了,就我们工作这危险程度,万一要是出了点儿情况,多对不起人家啊。”

林敬言推了推眼镜,竟然笑出声来,他说:“方锐,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
方锐挺意外,他与林敬言今天第一次见,没怎么说过话,对方却能叫出他的名字来,他们当保镖的,什么样的人没见过,有从头到尾没叫过他们名字的,也有各种牛逼各种拽得跟二五八万的似的。像林敬言这种第一次就准确无误叫出他名字的,不是没有,只是少。

有钱人和有权人,在如今的社会,与是否有教养并不能挂钩。

这是方锐从决定入这行开始便懂得的道理。方锐嬉皮笑脸惯了,忽然遇见这么一礼貌有加的主儿,一时半会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了。

他抬眼,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林敬言,发现对方只是静静看着他,不说话,便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,竟然有点不忍直视了。


车驶到了公寓楼下,方锐停好车,开门让林敬言下车。然而他却忽然像是看到什么似的把刚要下车的林敬言往车里一推,随手拉开副驾驶车门,身形灵巧的窜了上去。

他伸手,按下车门锁,同时窜到驾驶座,哎呦叫了一声,是车档咯到了屁股。

紧接着有人抄着棒球棒打了过来,正打倒右侧的车窗,方锐开车打火一踩油门,“林律,您坐稳了!”

车如箭一般飞驰而去。


方锐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林敬言,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,竟然第一天就有仇家找上门来,“我说林律,看来您还挺不受人待见的啊。”方锐说到,夜风从破碎的车窗里灌进来,林敬言到不惊慌,他坐在后座,像是在想什么。

“不好意思拖累你了。”林敬言忽然开口。

方锐受宠若惊,“林律您说什么呐,我是您保镖,保护您那是我的工作好吗。话说这帮人您知道是谁吗?”

“怎么,你还能帮我做掉他们?”林敬言淡淡开口,声音里有点倦意。

“林律,那是杀手,不是保镖。我可不接私活的。”方锐一本正经,“您今天晚上怎么着,我估计那群人还在您家守着呢。去酒店?还是?”

“方便去你家吗?”林敬言忽然问,问得方锐一激灵,心想这人怎么回事,不认生啊。

“方便到是方便,就是我家小,估计入不了您的眼。”方锐说。

“没事,我不挑。”林敬言答。

方锐多少有点意外,可是他心大,心想也许人家就是为了个安全呢。再说了,俩大男人,有什么的,去就去呗。


他家在东北四环外,到也近,开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。那是个有年头的居民区了,四层小楼,方锐的小二居就在最顶层。没有电梯,楼道的窗户没了玻璃,忽忽的往里灌风。

“你买的房子?”林敬言跟在后面问。

“贷款买的,当年这片儿的房价还不高,首付还是能凑得起——哪儿像现在啊。”方锐拿着钥匙,在手里玩着,钥匙碰撞在黑暗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。

林敬言没说话,跟着方锐身后一圈又一圈绕着楼梯上楼。

顶层的房子夏天热、冬天冷,所幸的是好歹朝南,还能见着个太阳。方锐开了门把林敬言让了进去。客厅不大,放了个二人沙发和茶几,对面是电视。装修是装修过,就是茶几上那一排啤酒易拉罐都张着口——典型单身汉的邋遢生活。

方锐到没不好意思,伸手把那些空罐子一抱,扔到厨房的篮子里,回头笑说,“林律不好意思啊,我这没什么时间往家住,也没什么时间收拾。两间卧室,这是我那间,另外那间我爹妈来北京的时候会住,您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睡我屋吧。”方锐指着其中一扇门说。

林敬言站在客厅里,没动,方锐意识到对方大概是不好意思自己开门,他平日大大咧咧惯了,可不像林敬言那种高端人士,便推开自己屋门,开了灯,一张小双人床床靠墙放着,只不过靠墙的那边都是堆着各种衣服,以及袜子。

林敬言无奈,方锐又大大咧咧的把那衣服和袜子往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扔,他房里对着凉台,凉台外面,是一条小街,偶有车经过。

“您别介意,我给您换个新床单吧。”方锐想,好像上次他妈来的时候给他洗过床单的,放哪儿来着?他记不起来了。

“没事。不用了。”林敬言摆手,“我没那么讲究。”他松松领带,“今天谢谢你了。”

方锐连忙摆手,“瞧您说的,多大事儿啊。”

林敬言摘掉眼镜,“那也得谢。”

方锐这才注意,林敬言似乎戴的是平光眼镜。而摘了眼镜的林敬言,看起来比戴上眼镜之后年轻很多,皮肤又白,还是江南人民那种眉清目秀的长相。他可想象不出来林敬言当律师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。

“您戴的平光镜?”方锐问。

“嗯,戴上显得老成一些。”林敬言笑,做律师也是有很多无奈的啊。

他脱了西服外套,看了一圈,最后无奈放在沙发上,“我能洗个澡吗?”

“啊,当然,可以可以,我这就烧水去。”方锐连忙说,“您觉不觉得天儿热了啊?奇怪,我刚站了会儿就觉得想出汗,要是热您就把空调打开啊。”

林敬言没说话,他盯着放在方锐床头柜上的照片——那是一家三口的照片,中间那个举着棉花糖的孩子必然就是方锐了。而站在他身边的,是方锐的父母。

他看了一阵,嘴边露出个无奈的笑。方锐正好进屋,看见这情景,他拿过照片,笑说,“没这个我睡不着觉,我拿我爹妈那屋去了啊——水一会儿就好,您一会儿就可以洗了。”

林敬言点点头,“谢谢你,方锐。”

他盯着那人忙忙叨叨的身影,小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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